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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是翅膀还是负担?

(作者:泰然)

“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这样的信心:人所能负的责任,我必能负;人所不能负的责任,我亦能负。如此,你才能磨练自己,求得更高的知识而进入更高的境界。”第一次看到林肯的名言时,就喜欢上了这句话,并且经常加以引用。但是引用之余也未免感觉有点累:责任嘛?总是好像沉重的。

——直到昨天晚上,我想起了很多的事情,似乎责任在那一刻不再是沉重了,于是今天就迫不及待地写了这篇文字。

朦胧中我回到了初中时代。一次我和同学们打赌,结果输了两毛钱。两毛钱在1986年不是个小数字,那个时候冰棍也不过是二三分钱,何况家里从来不给零花钱的,也不是在假期可以去挖点草药什么的赚钱,迫于无奈我想到了赖账,赖账也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。不过我的债主很认真,他经常提起这件事情,赖债的侥幸心理总是持续不到半天就被他打破了,接着就变得很沮丧了,他的执着让两毛钱变得越来越沉重。于是我开始想办法筹钱:回家要钱那无疑是欠揍,赚钱又没有好办法……在三个多星期煎熬之中被哥哥发现了问题,他不知从哪里搞到两毛钱(后来才知道是用铁丝从家里放钱抽屉里慢慢地掏出来的)。还赌债的时候,我感觉解脱了,但是没有高兴的意思,只是解脱而已,同时还伴随着负罪感。从此以后我非常厌恶打赌,除非是我自己有100%的把握,但是对方又顽固不化的情况下我会提议:“你既然这样坚持,我们赌一把吧。”

认赌服输也是一种责任,虽然这种责任有点荒唐的。承担这种责任的好处是记住了那种悲催的感觉、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。感谢那个催我赌债的同学,他让我到现在也不愿意玩赌钱的游戏,不是强迫自己不玩,而是玩的时候感觉非常的厌烦:打几圈麻将就头痛,斗几圈地主就开始犯困。

后来因为在国有企业呆的渐渐地失去了活力、工资也只有可怜三千大毛,于是我很认真地考虑出路问题。在经过半年多的研究和心理准备后我感觉深圳或许是条出路。1997的时候很多人的思想还是封闭的,认为国营企业稳定,所以父母拼命地反对,幸好妻子比较支持。说实在的,走的时候自己也很纠结:担心找不到工作,无颜回家见人。一直到菏泽转车的时候,我还在纠结中,希望有个好的借口可以回去,当上了南下的火车后我才彻底的明白需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了。因为身上的钱不多,所以到深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厚厚的衣服,连夜找便宜的旅馆,终于找了十元每晚上的家庭旅馆——不到150平的房间里挤满了四五十个找工作的人。为了省钱,矿泉水是不舍得喝的。只是在每顿吃过一二元的快餐后就多多地喝免费茶水。到人才大市场的第一天甚至都不好意思把简历交给用人单位,但是几天后就开始拼命地推荐自己了。手里拿着深圳地图,哪里有面试的机会就立刻坐上公交车,倒车加走路一定要在约定的时间内找到用人单位。后来很幸运应聘上了香港力劲机械有限公司的工程师。

在那个单位坚持了半年后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变了,浑身充满了自信和活力。那种感觉真好,有点像是脱胎换骨的感觉。考虑到家庭因素我决定回家,回家后有家外企招聘服务工程师,我对妻子说:这个工作是给我准备的。果然,它是为我准备的。要知道半年前我是多么地仰望外企,感觉它们是那么地高不可攀。

反省这件事,我感觉当对自己的计划负责时,虽然比较艰苦,甚至和实现荒唐的承诺有些类似,但是收获却是截然不同的。它会告诉你:你是好样的、你这么做是对的。那种感觉是由衷的自豪,因此你会把它固化成为自己的行为模式,在这个过程中你也会学到和感悟到很多东西,从而引领你的人格升华。。

我曾经接触过这么一个人,因为是独苗,所以家里对他特别地溺爱:如果他不小心碰了桌子,他的奶奶就会打那个桌子;如果他摔倒在地上,他的爷爷会抱怨地面坑坑洼洼;如果他打伤了小伙伴,他的父亲会很快地找到对方家长掏钱摆平;如果他损坏了谁家的东西,他的母亲会花钱给邻居买新的……总之他不管做什么都是“好”的,“错误”都是别人的——或者是什么物件的。他所有的行为几乎都不用他来承担后果,甚至他的人生也是规划好的,他的父母帮他“料理”好了一切。成人后,家里安排他进了一个混日子的好单位。由于天天无所事事,他就到处寻找刺激,终于他迷恋上了赌博。花光了自己的私房钱后,他就开始借钱。当他第一次欠了10多万的债务时,他的家里帮他把钱还上了;结果他又欠了第二个10多万,他的家里又帮他把钱还上了;接着他又欠了20多万,这次他的老婆愤怒了,要和他离婚,但是终于没有离成,于是家里又帮他还上了赌债。……最后的结局是这个人继续赌,花光了家里积蓄后,他的家人开始借钱,在借到不能借的时候,他还背负着几十万的赌债。……最后他逃跑了,如同人家蒸发一样。

俗话说:吃一堑长一智”,如果你勇敢地承担了后果,那么你会在“堑”中生“智”;如果你拒绝了责任,那么你就不会被刺痛,所以就会心存侥幸,这样你的错误就会继续,甚至成为习惯。我们家乡有句老话叫“惯子如杀子”,这话确实不假。所谓的“惯”就是家长只是看到了承担责任的痛苦,所以舍不得让孩子对自己的承诺和人生负责。结果这些孩子就得不到成长,人格停滞在不成熟阶段。表现在:缺乏自制力,成为过分张狂、过分幼稚、过分脆弱的混合体,成为“坑爹”的二代。或许那些 “爹”们到现在才会明白:原来责任是一个人飞翔的翅膀。

当然人生中还有一种“责任”:它是莫名其妙地被强加给你的。有句话 “专制体系下弱者的责任会被无限地放大”。对于这种被流氓踢了一脚,他们还骂你的屁股硬之类的责任,你唯一的责任就是尽量保护自己。自然界的法则是平衡,人类的法则是平等。任何人强加给我们的责任,我们都可以丢到垃圾堆里去。但是如果是你的承诺,那么就去完成它吧!无论是对自己的还是对他人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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